如今,毁于“8·12”天津港爆炸事故的八大街中队营房已被修缮一新;除了尚在医院的三四位战友,比如腿部动了18次手术的刘广宾、脸部严重毁容等待植皮的班长毛青等,痊愈的人陆续回到中队,重新开始值勤。
而对于蔡家远的妈妈刘云爱来说,她也重新有了新的希望——孕育一个新生命,把儿子,找回来。
2016年1月17日,吃过午饭,刘云爱在火炉边取暖,和张梦凡聊天。陡然间,她抛出一个让张梦凡百感交集的消息:“我怀孕了,有两个月了。今年6月底或者7月初,孩子就出生了。”
张梦凡起先没听清,接着张大嘴巴,扶着刘云爱的手说:“太好了阿姨!等到宝宝出生了,我再来看你!”
在这次探望中,记者了解到,尝试做试管婴儿的八大街中队牺牲消防员的父母,不止蔡家这一例。
母亲决定要把儿子找回来。哪怕高龄,哪怕只有5%的概率。
刘云爱说,不止一次地,站在安置宾馆的十几层楼上。她想过,一头撞去找儿子。
离开天津的前一夜,医生给她打了针,几夜未合眼的她沉沉地睡着了。那晚,她第一次梦到儿子,“他躺在救护车上,没穿衣服。他说,妈妈我好冷。他那么瘦小,我总担心会有人欺负他......”
刘云爱说,还在天津时,有个心理医生劝她,“大姐,你还年轻,你的儿子一定能找回来。”
她才想起,村里有户人家去长沙做了试管婴儿,如今孩子已经10岁了。“把儿子找回来”——这个念头在刘云爱的心里越发清晰。
2015年9月12日,蔡来元尚在处理儿子的后事,刘云爱只身一人来到长沙的医院。第一次检查时,高龄的刘云爱,让医生吃惊。
她问刘云爱:“有过孩子吗?”
刘云爱说:“我有过一个女儿一个儿子。”
医生更惊讶:“那为什么还要来做试管?”
刘云爱说:“我儿子是消防员,他在天津爆炸时牺牲了。”
那个医生一听就哭了。她说:“你儿子是英雄,希望你能再得到一个孩子。”
医生判断说,刘云爱只有5%的成功概率。那些和刘云爱同一个旅馆的年轻小姑娘里,有人的成功率预计有70%,但花费20多万元,试过多次,依然一无所获。
刘云爱和蔡来元商量:“5%的概率,做不做?”蔡来元说:“只要有一点成功的概率,就做!”
这是刘云爱一个人的坚持。
待在长沙的两个月,每天凌晨6点,她爬起来跑步,早饭就煮四条老家的野生泥鳅。
她听人说,这种泥鳅高蛋白,很补身体。怕影响指标,她什么佐料都不敢放,用白水把泥鳅煮得稀烂,再下一把面条,“平时只要有一点时间,我就去运动”。
八大街消防中队成了张梦凡一个人的中队。如果不是受伤,他本该和兄弟们一起冲进火场。
那时,八大街消防中队成了张梦凡一个人的中队,不再有人招呼他去烧烤、踢足球,让他帮忙收起iPad应付检查,也不再有人买一大箱泡面回来,招呼全中队的人来吃;不会再有人说起那些可乐的事儿:火急火燎赶到现场,本来不大的火已经灭了;有人看到邻居家冒烟,拨打火警电话,结果这家人是在热火朝天地炒菜;没有人再去吐槽那些“奇葩”的求助:戒指套进手指取不下来了;钥匙被反锁在屋里了;小区里的马蜂窝越来越大,悬在头上就像定时炸弹,只能请他们出动......
他一个人留在八大街,见证大院从一片狼藉到修缮重生,接待每一个前来的家属,归还兄弟们的遗物。
我问张梦凡:“如果当时你和他们一起进去了,你觉得结局会比现在好吗?”
张梦凡说:“我不知道,真的想不出来。”他只知道,如果不是因为受伤,他本该是那26个人中的一个,和兄弟们一起义无返顾地冲入火场。
那时,一个上午,同一个殡仪馆,他要接连参加三个战友的告别会。实在受不了,他径直走出屋子,走向空无一人的大广场。不等心情平复,领导集合队伍又一次走进灵堂,悬挂的遗像已经换好,“有时会觉得真讽刺,就好像上班工作一样,只不过对象是我朝夕相处的兄弟。”
偶尔,他也会迎来一两位“不速之客”。比如说,代理中队长梁仕磊的未婚妻。爆炸发生近一个月以后,梁仕磊的遗体才被找到,像极了平时温文尔雅、不缓不急的梁队的性格。
梁仕磊的办公抽屉有一张批准单——再过几天,梁仕磊就要和未婚妻登记结婚了。
张梦凡说,那个女孩经常一个人来。有时,她会在家属院里一遍遍地行走;有时,她把自己关在梁仕磊的办公室,一待就是好半天。
爆炸过后的那个秋天,八大街中队大院的落叶特别多,铺满一地。过去,是二三十个人一起打扫,有一些调皮的,比如说手脚灵活的蔡家远,会爬到树上去打树叶,摇晃树,而如今,“这已成为过去,属于秋天落叶的欢声笑语已经不复存在。”张梦凡在微博中写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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